成功男人背後的助手
──賀夏校長八秩嵩壽兼談我的志工好友壽美姐
劉曉嵐
欣逢夏校長八秩嵩壽，成大昔日師生好友暨各服務單位同仁一齊為文祝嘏，恭賀松柏長青，幸福綿長。筆者想起成功的男人背後一定有個賢慧的女人，而夏校長夫人王壽美女士，正是這樣一位賢妻良母，既專注公務正職，又是熱心倡導社會服務的可敬志工；筆者有幸長期追隨，得以憶述投身志工的往事。
有人可能不知道，志工常會挨罵，甚至面臨當眾被羞辱的時刻；尤其在醫院，假如病患因為不滿醫院作業流程，或因為排隊等醫生心生不滿，心裡的氣沒處排，就直接找志工發洩。志工挨了罵，或承受病患對醫院的諸多抱怨，難免氣餒。其實志工是基於病患就醫便利，撥出時間，也專為幫病患忙的，一旦被病患罵，這被罵的志工怎不委屈？而旁邊的人還以為是她做錯什麼事了！每當我自己，或其他志工碰到類似狀況時，我就想起我的志工好友壽美姐。
當時，我們幾個志工媽媽固定在省立台南醫院服務，一個病患因為不滿醫院措施，便扯開嗓門，當眾向壽美姐開罵。當下被指責的壽美姐，沒想看起來一點不慍也不火，還連連點頭，不斷同他說：『失禮啦，失禮啦。』
當時的壽美姐，早就是成大夏校長的夫人，也曾擔任多所高等教育學校的教官，還是我們女青年會慈暉社的首任社長。壽美姐的完全沒有架子，甚至是發乎自然的擺低身段，令我相當折服。
我認識壽美姐的機緣，是從我加入女青年會開始。當時我在成大附工教數學，我的同事林春鶯老師是女青年會會友，她邀請我一起參加，也因此介紹我與壽美姐認識。
台南市女青年會，是在民國75年3月成立的。成立之後，發生孩童在虎頭崥被虎頭蜂蟄傷的事故。由於急救前往就醫的醫院，缺乏服務人手，因此我們著眼落實社會服務，幫助需要幫助的人，便成立以服務為宗旨的志工團體。當時女青年會在三月時登報招募志工，有十三人報名。到十一月，女青年會週年慶，也是成大校慶的當天，正式成立慈暉社。雖然短短數月間，慈暉社志工人數，已增加到二十一人。
慈暉社成立當天，我們同時推舉壽美姐為社長，何豔萍姐為副社長。當時志工服務不像現在普遍，不僅機構，也包括我們願意服務的媽媽們，都不是很清楚該做什麼，能做什麼。因此壽美姐與何豔萍、黃玉珍，還曾為了服務據點，積極與相關單位聯絡。後來獲得台南醫院社服部主任卓春英與孫振民牧師的幫忙，才定下台南醫院與瑞復益智中心的服務據點。
而我們決定擔任志工的媽媽們，也緊鑼密鼓地接受各樣訓練，比如基礎訓練課程，學習同理心，還有成長訓練、領導訓練等等。我們當時奮發的心境像沸騰的滾水，好像聽再多的演講也不嫌煩，做再多的服務也不嫌累。我們都好像肩負鋤頭，在共同努力經營一片荒土。一身辛勞的汗水，滴得我們既暢快又滿足。
記得曾為了上台北受訓，我一大早趕到機場搭機。那種花錢又花時間的事，當時卻做得非常開心。那是一段青春煥發的好時光。我感覺日日充實，不斷接收新知、不停付出所有。在壽美姐的帶領下，我逐漸體會到，人生中的吃喝玩樂，其實沒什麼；實質的為人服務，才是快樂的來源。
我記得在台南醫院帶領老人進行體檢的經驗，因為老人們都是一早空腹搭遊覽車來體檢，由於作業不熟、人又多，總是搞到中午還餓著肚子，醫院跟老人兩邊常都鬧得相當不愉快。後來，在我們志工的居間幫忙下，使得作業流暢起來；老人早來也能早走，從此兩方都高興。有一回，竟有老人因為感激到非要塞紅包來，最後由壽美姐婉拒了。
壽美姐做人風格也影響我們。我發現她是個非常節儉的人，她不像一般上層社會的婦女，難免有追求時尚的心態；買衣物服飾，一定要買昂貴的，或是高級品牌的。而她的衣服都以一尺三十元，或五十元的布價，由她的裁縫做。這位裁縫蘇媽媽，也是成大校長公館的管家月英的裁縫。就因著壽美姐的牽線，女青年會第一批制服由林秀玉作後，則由謝嘉齡免費提供布料，交由蘇媽媽去做，完全奉獻不取工資。
雖然壽美姐平日為人節儉，可是捐款方面卻出手大方。我永遠記得她說過的一句話：『寧可錢死，不要人死。』因為是社長，我常與壽美姐接觸，她人很溫婉，在台上很幽默，講很多笑話。她邀請一些專家來演講，題材跟我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。除了常態志工服務外，壽美姐也曾安排我們在母親節，到少年觀護所關心誤入歧途的少年。
目前慈暉社的社員有百來個，而前前後後來去的人不下四、五百人。二十五年來，雖然壽美姐因為夏校長職務調動關係，不得不舉家遷往台北，但從頭到尾，一直固守在這片土壤的志工媽媽們，還有秦敏敏、顏李素姬、何豔蘋、張瓊枝跟我五個人。
我覺得在現代社會，能成為彼此好友，是非常不容易的事。雖然壽美姐與夏校長北上後，沒再搬回來，但是我們陸續都有聯絡。只要她來台南，我們一定找時間相聚，平常也有電話往來，彼此關心。我家的孩子，壽美姐家的孩子，我們都當是自己家的孩子看，也都深知他們的近況。我覺得感情是慢慢一點一滴匯聚起來的；也就是說，很多生活小細節的點滴，使我跟壽美姐關係在自然中結合，也在不知不覺中緊繫。我記得最早發生、也在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，我開車到校長公館接她，卻發現她頭髮濕答答的。她告訴我，她洗頭，因為約定時間到了來不及吹乾。當時我想，她貴為校長夫人，而我，那時剛從美國回來，根本什麼職務都沒有，她竟然還那麼重視我們的約！
還有一次，我身上有病痛，而當壽美姐發現後，竟摟著我的肩，像非常疼惜自己孩子的母親一樣，想方設法安慰我。那份撫慰和溫暖，即使後來想起來，還都跟當時一樣， 一直暖到心底。
壽美姐對我的信仰也有影響，雖然我從小就是個天主教徒，但平日沒有讀經習慣，倒是壽美姐會從台北寄一些相關書籍給我，讓我去思考我自己的信仰。雖然壽美姐是基督徒，但她寄來的書，除基督教外，也有天主教的書，其中還有天主教神父所寫的。幾年前，我的小女婿邀請我參加他們基督教聚會，雖然他們的跟我們天主教很不同，甚至還辯論教義，我卻發現我很習慣也很喜歡。現在我採取主動追求，也慢慢對我的信仰有了較深入的認識。
從志工相識開始，我跟壽美姐這二十五年來，都彼此珍重也相惜著。我常記得她的好，也感謝我從她身上所學到的。我想我跟壽美姐的友誼，正如涓涓的水流，細而長吧！
【作者簡介】
劉曉嵐女士，成大附設高工數學教師，長期兼任導師，熱心輔導學生生活及課業，又長期參加台南女青年會暨慈暉社，擔任志工二十五年。於署立台南醫院、瑞復益智中心、成大醫院，定時服勤；雖退休後，亦樂此不疲；深獲夫君石本婁大律師的支持，以及師生暨社會人士之讚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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